九局下半短打小王子

那天之後，姚子奇的態度越變越冷漠，而Cappuccino的味道亦然。

好像變得那麼平淡無奇、那麼不如最初的驚喜，那麼帶著一絲苦味。
　　
「史蒂芬，不好意思，…子奇他最近有點怪，不太聽話、不好相處，總是窩在後台不出來，還讓飛翔在櫃檯被客人罵到臭頭，所以最近我可能還沒辦法讓你來這裡上班。」店長滿是歉意的道，他搖搖頭表示不在意。
　　
「沒有關係，反正我不急著找工作。」
　　
手上提著飲料，史蒂芬笑著說，答應來這打工本就不是他的目的，而是希望可以每天喝到姚子奇所做的Cappuccino。
　　
但後來的幾天卻不是之前那熟悉的味道。
　　
每次的味道都在變，一下甜一下苦澀，因Cappuccino而搭起的橋樑開始有點裂痕；不久之後史蒂芬開學了，課業的關係讓他變得不常到店裡了。
　　
只是偶爾很懷念那個香味買了一杯，喝到的感覺卻是失望。
　　
有時會偶遇對方，在店面的附近，他想要打招呼，可是姚子奇總會不吭聲的走過自己身邊或是轉身就走，他不明白，而且是很不明白，不明白內心深處那份莫名的寂寞是從何而來。
　　
「歡、迎…光臨…」抬起的目光又往下挪，原本有點勾起的嘴角消失殆盡。
　　
史蒂芬揚起笑容說道：「好久不見，沒想到這次來居然可以看見你站在櫃檯，心情有好一點嗎？如果你有什麼心事的話……」
　　
「閉嘴。」
　　
姚子奇冷淡的開口，史蒂芬的笑容瞬間僵住，後者抿唇揉揉鼻子不曉得接下來要講什麼，用力呼口氣想讓自己放鬆下來。
　　
「……那個、我…」
　　
「一杯Cappuccino是吧？」又沒有等史蒂芬將話說完，姚子奇轉身直接走入後台，望著他的背影，史蒂芬心裡五味雜陳。
　　
他們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尷尬了？而且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那天他們不是還開心的談天嗎？只不過是要求喝第二杯的Cappuccino而已，態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好奇怪、好納悶。
　　
他在不知不覺中做了什麼讓他討厭的事嗎？
　　
「史蒂芬史蒂芬………」站在吧台看著一切的任飛翔突然挪到櫃檯前，才剛靠到桌子身體突然顫動一下，讓史蒂芬有點嚇到，他看起來像觸電一樣。
　　
停頓三秒任飛翔才回過神跑到外頭搓著碰到桌子的手臂，說：「因為姚子奇之前翹班嚴重，害我一定要站櫃檯，然後被客人罵到臭頭，所以現在有點輕微的櫃檯恐懼症，靠近櫃檯就會被電到一樣。」
　　
看著任飛翔正經八百的表情，史蒂芬的心情有點鬆懈下來露出笑容，任飛翔見狀也跟著笑了，拍拍他的手臂說：「我告訴你哦，我說的是真的，不是我想要逗你開心才開玩笑的喔！」
　　
「我知道。」
　　
「咦？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剛剛也被你電到了。」
　　
兩人相視數秒，然後笑出聲。
聽見笑聲的姚子奇從後台探出頭，看見笑得很開心的史蒂芬以及矮他將近一顆頭的任飛翔在外頭聊天，左手緊緊握拳往前走一步，但又退回原位。
　　
「史蒂芬你好幽默，居然開這種玩笑！」任飛翔擦掉因為大笑溢出的淚水。
　　
「我沒開玩笑，我很認真啊。」
　　
看著他認真到不行的眼神，任飛翔的笑容瞬間垮下來，說：「不會吧！難道我的真實身份是插座人嗎？」
　　
史蒂芬正要回覆任飛翔的問題，突然從後台傳出東西破裂的聲音。
沒有絲毫猶豫，史蒂芬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衝了進去。
　　
「史蒂芬！喂！等我啦！」任飛翔跟著跑進去，手指頭意外碰到桌角，他停止腳步快速把手收回來，喊道：「媽啊！妄想成真了嗎？好電！」
　　
地面散滿白色液體，玻璃碎片，工作台上蒸氣開關還沒關閉。
姚子奇靜靜地瞄向身旁的人，冷冷地說道：「非工作人員禁止進入，趕快出去！你的Cappuccino我馬上做一杯新的給你。」
　　
史蒂芬站在原地沒有動作，姚子奇忍不住大吼：「任飛翔你快帶這傢伙出去！如果你不想要接下來都站在櫃檯的話。」
　　
站在史蒂芬身後的任飛翔咦了好大一聲，他不想把史蒂芬拉出去，可是又很怕接下來要站櫃檯。史蒂芬不顧姚子奇的吆喝，蹲下身子將散落的玻璃片撿起，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問：「你沒有受傷吧？」
　　
「就算受傷也能將Cappuccino做好給你。」用力揮開他抓住自己的手，姚子奇推開他走到前頭從冰箱重新將牛奶拿出來。
　　
「任飛翔你準備站櫃檯站到死了。」經過任飛翔身旁時，姚子奇不屑的說道，前者的表情就像看見幾百個少女眼慕容和希站在眼前的驚恐。
　　
「我不要Cappuccino。」
　　
姚子奇將牛奶倒入新玻璃杯的動作停止，疑惑地看著本來安靜不語的史蒂芬，不耐煩地將鋁箔包裝牛奶擱在一旁，不悅的說：「你的意見很多……」
　　
「我來這裡不是想要喝Cappuccino，而是有事情找你。」
　　
任飛翔注意到史蒂芬的口氣不太一樣，識相的溜到前場去，發現櫃檯有客人看著MEMO猶豫著，完蛋了，……管他的，被電就被電！GO！
　　
「有什麼事？說完你可以走了吧，不要打擾我工作。」姚子奇別過臉，就算他拿工作當藉口是件很可笑的事，但似乎找不到其他的藉口趕走他。
　　
「你有心事對不對？發生什麼事了？可以告訴我嗎？」
　　
「你跟我很熟嗎？」
　　
一句話就讓史蒂芬堵住了嘴，他緩緩的低下頭。
　　
姚子奇說得沒錯，他和他說話的時間就只在他來買Cappuccino的時候，其餘時間他幾乎沒遇過他，而且他不知道姚子奇的年齡、生日、興趣，真的和他一點都不熟。
　　
見史蒂芬不語，姚子奇吞了吞口水，道：「Cappuccino馬上就好，如果沒有什麼話要說就可以出去了。」
　　
「我想要和你當朋友。」帶著一絲央求的語氣，讓姚子奇停下手邊的動作，冷淡的表情看見他的眼神後，有些嘲諷的笑了起來。
　　
「和我做朋友也喝不到免費的Cappuccino。」
　　
「我不想要喝免費的Cappuccino，只想喝你做的Cappuccino，但是最近的味道都不一樣，我知道你一定有心事，希望我可以當那個傾聽的對象。」
　　
「呿，你會這麼說一定是因為喜歡……」
　　
「我喜歡你做的Cappuccino，可是就算不喝Cappuccino也想和你當朋友，不知道我做錯什麼事讓你討厭我，只要你和我說，我會試著改進。」
　　
史蒂芬微笑的伸出右手掌，等著對方將自己的手伸過來，他仔細觀察姚子奇的表情，並沒有多大的變化，他內心輕嘆，還以為他聽見自己這麼說會很感動呢，看來是估計錯誤了。
　　
姚子奇沒有將手湊過去，反而在他面前動作俐落的將未完成的Cappuccino做好，緩緩的走到他面前，雙手捧著杯子將他穩穩的放進史蒂芬的手裡。
　　
「這是最後，拜託你不要再來了。」
　　
原本的笑容僵住，史蒂芬瞪大的雙眼不相信自己所聽見的話，他以為姚子奇接受自己了，願意和他做朋友，沒想到最後的結局竟是如此。
　　
「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這麼討厭我？」
　　
腳步往前一踏，姚子奇迅速的將他往場外推，不讓他靠近自己。
雖然他試著將自己往外推，但腳步站穩後他就推不太動自己，於是兩個人就隔著姚子奇雙臂的距離，而他的頭往下，史蒂芬看不見他的表情。
　　
「我不討厭你，不是你的問題，是我自己的問題。」
　　
「什麼？」
　　
他轉過身子，仍沒有讓史蒂芬看見他的臉，可是從最後一句哽咽的語氣，大概能猜想他目前的表情。望著他往前走蹲坐在角落的背影，很想要上前關切，可是內心深處卻不自主的猶豫。
　　
好像他一去關心，有什麼事情會因此改變。
　　
「子奇，謝謝你的Cappuccino帶給我的感動，我相信是緣份要讓我們變成朋友，所以我可以讓步但不會放棄。」

然後，他緩緩的轉身步出。

深深地嘆氣，揉著發疼的太陽穴，真的搞不懂為什麼一開學就有這麼多報告要做。
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伸個懶腰手往平時放咖啡的位置伸，略為愣住數秒便收回，即使再怎麼想抓也抓不住，畢竟那裡有的只是一整片的空氣。
　　
托著下顎他又嘆了一口氣，當初和家裡鬧不合時他都沒像現在這麼煩惱，對於自己在另一個人眼中是什麼形象的這件事。
哥哥說他是個我行我素，決定後就不會改變意念的人，但他現在卻變成和之前不同的人。曾幾何時他在乎姚子奇這個大於他所做的Cappuccino？他不去想，也不敢想。
　　
擱在一旁的手機微微振動，湊到眼前看是店長傳來的簡訊。
如果可以的話，請你明天來店裡一趟。
很簡短的內容，卻在他心中埋下不安的根，到底是什麼事情需要店長親自通知他呢？以往都是他自己主動拜訪的，難道打算在那邊工作的事情被知道了？
　　
搖搖頭，別想了，不然會失眠的。
　　
正打算熄燈，手機又嗡嗡地振動起來，本以為是簡訊打算早上再看，沒想到振動持續的有點久，快速的將手機拿起，看到上頭顯示的名字就猶豫要不要接。
不久後手機振動停下來了，想假裝沒這回事時，那人又打了過來。
嘖一聲，不是很情願的接起，道：「喂？哥，有事嗎？」
　　
『這個時間你還沒睡哦？』電話那端的人問道，史蒂芬翻翻白眼忍不住想指著他鼻子大喊白目，如果他真的睡了不就還是會被他吵醒嗎？
「報告有點多，正準備睡了。」他平穩地說道，「如果沒重要的事我就先掛了。」
『等等！我哪次打給你不是重要的事？』
　　
「每次都不是。」終於他忍不住吐槽，他深刻懷疑哥哥是不是在家裡過得不太好，就是他沒有朋友，不然不會三不五時就打電話過來說什麼想聽聽親愛的弟弟的聲音。
　　
『這次是重要的事啦，爸媽在我日以繼夜的疲勞轟炸下，終於不反對你在外頭闖蕩了，不過取而代之的是他們想要替你找個氣質出眾的豪門千金當女朋友，如果你有空的話不妨回家一趟，你也知道比起我你的女人緣比較好，所以…』
　　
「不好意思，我沒那個美國時間去相親，如果哥哥對自己的外表沒有自信，家產很多，可以拿一些去找整形醫師培養感情。」
　　
『史蒂芬，你累了嗎？不然你平常講話不會這樣子的，我知道半夜打電話給你很不好，可是我覺得這對你而言是個好消息，很興奮的想要早點告訴你……聽哥哥的勸，如果不忙的話就…』
　　
「我有喜歡的人了，所以我對豪門千金沒有興趣，就這樣，晚安。」
　　
將電話掛掉後，直接關機還將電池拔了出來。
混帳，感覺頭更痛了，事情一波接著一波發生，而且還沒一件好事。
豪門千金……他連想認識的意願都沒有。
　　
翌日，他已經不打算去學校上課了，在營業時間前就到達，看著緊閉的鐵卷門內心忐忑不安，到底是什麼事情需要找他過來呢？真是的，怎麼不在簡訊裡都交待清楚啊！急死人了！
　　
「咦，史蒂芬這麼早就到囉？」
　　
聽見自己的名字，史蒂芬往旁看去，店長笑嘻嘻的表情和身後那眉頭都皺在一起姚子奇形成了極大的反差，不過就算如此，還是看不出店長其實比姚子奇大了五歲以上。
　　
「……子奇…」他不由自主的喚了他的名，「請問店長找我來有什麼事嗎？老實說我從昨晚一直就很在意，所以睡得不是很好。」
　　
「啊，真是抱歉…我應該直接交待清楚的，不過我想要給你特別的驚喜嘛。」
　　
店長笑得非常燦爛，什麼都沒有說，就先他從口袋拿出遙控器將鐵卷門打開，身後的姚子奇率先走了進去，將總電源打開及將裡頭的椅子搬出來。史蒂芬站在原地不動，只是一直看著姚子奇活動的身影。
　　
「請問特別的驚喜是什麼？」史蒂芬問得同時，赫然發現他和站在櫃檯的姚子奇對上眼，後者果不其然的將視線迅速挪開，唉，又是這種情況……
　　
店長露出神秘笑容，史蒂芬突然覺得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他笑得好像特別開心，到底是有什麼好事？抑或是壞事？
　　
「我將你要來這邊打工的事情告訴子奇了。」店長微笑的指著站在櫃台滿臉不耐的姚子奇，然後對史蒂芬比個大拇指，說道：「……如果可以啊，你可以將你最近要上課的時間告訴我，讓我替你排班。」
　　
瞪大雙眼，史蒂芬彷彿看見彗星撞地球的場景在眼前發生，不可思議的張著嘴陷入放空狀態。店長輕拍他讓他回過神來，怎麼了，這是什麼令人吃驚的事嗎？居然嚇得這付模樣，如果被少女們看見形象都破滅了。
　　
店長還想跟史蒂芬說什麼，卻看見他同手同腳的往櫃台走去，筆直的站在姚子奇面前，平靜的語氣中仍帶著雀躍，道：「我要來打工的事情，你知道了，你怎麼沒有什麼反應？」
　　
姚子奇不怎麼想要理會他，繼續拿抹布擦著櫃台。
　　
「我就是徵求過子奇的同意才要幫你排班啊，不然要是我執意讓你進來上班，反而讓子奇罷工不就自找苦吃嗎？」店長從外頭準備走入店裡，一條抹布就這麼剛好的砸在他的臉上。
　　
「子奇…你…………」
　　
姚子奇雙手抱胸，語氣不耐的說：「這是我心腸好給你的機會。」
　　
「我不會辜負你的好心。」史蒂芬心情非常好，他覺得心中那份鬱悶都因為如此消除了，回以姚子奇一個微笑，眼前的人臉頰微紅的別過臉。
　　
「………給你機會，也算是給我自己一個機會。」
　　
他很小聲的說，篤定史蒂芬絕對沒有聽見。

店長給史蒂芬的班不像任飛翔以及姚子奇那麼多，也許真的是人力不足，雖然他的時數不長，但是每天都有班。

連續工作幾天，史蒂芬反而有些鬱悶，當初考慮在這間店裡上班的原因，就是能夠每天喝到姚子奇所做的Cappuccino，可是來這裡工作後連一口都喝不到。

　　
「子奇，…拜託替我做一杯Cappuccino吧…」已經快到閉店時間，史蒂芬見沒有客人，回頭向正在清洗咖啡機的姚子奇說道。
　　
姚子奇沉默不語，儘管這幾天下來史蒂芬擺出一副快要死了的表情他仍是無動於衷，就在史蒂芬準備繼續用溫情攻勢說服他時，他伸手直接將咖啡機的總電源關起。
　　
「要閉店了，別再將咖啡機弄髒。」姚子奇看了看手中髒兮兮的抹布，「我去後頭補沙拉脫，顧好櫃檯，別指望站在吧台那個笨蛋有辦法幫你。」
　　
「你說誰是笨蛋啊！你再針對我，我就要把你的秘密說出去！」任飛翔不顧夜色已晚，在吧台那大喊，氣得直跺腳，好端端的在吧台做清潔，站著也中槍。
　　
秉著做人都有的好奇心，史蒂芬倒是對任飛翔口中的秘密感興趣。沒有想到任飛翔居然握有姚子奇的秘密，幾天來的相處，史蒂芬覺得任飛翔雖然天真可愛，但有時候神經粗到想將他脖子扭斷，他想姚子奇一定很想這麼做。
　　
或許是注意到自己感興趣的表情，平時總不理會任飛翔威脅的姚子奇，如往常的拿抹布當武器攻擊任飛翔後，盯著自己語氣有些輕挑：「那小子說的話可不用當真，要是他說的話能信，那我做的Cappuccino就是全台第一了。」
　　
「你絕對是。」
　　
史蒂芬語氣篤定的說道，讓本來只是開玩笑的姚子奇瞬間不曉得如何回答，他沒有接下去應答，快步走向吧台拿起方才丟在那的抹布就進到後場。
　　
一切就是這麼突然，他親眼捕捉到姚子奇那奇妙的表情。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他反覆無常的態度，或許就能夠得到合理的解釋？
　　
任飛翔笑容滿面的挪到史蒂芬身旁，用手指戳戳他笑說：「所以史蒂芬相信我所說的囉？我真的知道姚子奇的秘密，不過也不能算是秘密，因為連店長都知道，正確來說是店長告訴我的。」
　　
事情似乎開始明朗但好像又很複雜。
這明明是最不可能的情況。
　　
「史蒂芬～～聽我說話啦！！」被忽視很久發覺自己貌似都在自言自語的任飛翔在他身旁哀怨的喊著，這才讓陷入沉思的史蒂芬注意到他。
　　
「抱歉，我在想事情。」
　　
只要史蒂芬露出微笑，好像不管他做了什麼事都能被原諒。
任飛翔搔頭傻笑著，其實他並沒有那麼精明，說是發現什麼秘密之類的，他可是號稱比店長這個神經大條還要更遲鈍的小笨蛋呢。
要不是店長前陣子突然開竅，才不會發現這個秘密。
反正，這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對他而言。
　　
「那麼史蒂芬想要知道子奇的秘密嗎？如果你想要知道的話，我可以免費、無條件的告訴你喔。」笑得非常燦爛，史蒂芬貌似在他的頭上見到耳朵以及正在搖晃的尾巴，臉部表情貌似在對他訴說『想知道嗎？快問我快問我。』
　　
君子有成人之美，即便他可能猜到這個秘密，但為了滿足任飛翔極度想要告知他的心情，他有些尷尬的笑問：「我很想知道子奇的秘密，飛翔可以告訴我嗎？」
　　
聽見史蒂芬這麼問，任飛翔用鼻子大力呼了兩口氣，眼睛瞄向被門簾擋住的後場，確定沒有抹布和其他危險物品飛出後，興高采烈的挪到史蒂芬身邊小聲地說：「店長要我不要告訴別人，因為你不是別人所以我告訴你哦，那就是啊……」
　　
等下飛翔應該會說，其實姚子奇喜歡自己吧？
　　
「其實啊，聽說子奇下半身不舉耶。」
　　
咦？
　　
史蒂芬的笑容征住，伴隨著後場傳來許多玻璃撞擊的聲響，在任飛翔還無法反應的時候，後場的門簾迅速的被扯下，姚子奇漲紅著一張臉看起來氣鼓鼓的模樣。
　　
咦？難不成他沒反應就是躲在後場偷聽？
見姚子奇突然衝出來，任飛翔下意識的躲到史蒂芬身後，他說得這麼小聲，姚子奇不可能會聽見吧？絕對不可能不可能。
　　
「子奇，你是不是又把玻璃杯弄破了啊？真是的，店長會生氣喔！店裡的玻璃杯已經所剩無幾了呢，好啦，總共打破幾個要寫在雜損單裡頭哦。」任飛翔從史蒂芬身後探出頭，假裝冷靜平穩地說道。
　　
他快步走向前，直接抓住任飛翔後領將他從史蒂芬身後揪出。
　　
「好痛，衣服會皺掉不要拉啦……」
　　
「這事情是誰告訴你的？」姚子奇放手問道，平靜的語氣似乎蘊含著危險的氣息。
　　
「店長說的啊……啊…」任飛翔摀住自己的嘴，糟糕，店長明明說不可以告訴別人的，不過姚子奇也不是別人，被他知道了應該也沒有關係吧。
　　
姚子奇拳頭握得死緊，一副想要殺人的表情。
「我告訴你，如果你相信這傢伙說的話，那麼我就讓你一輩子都喝不到Cappuccino，而且我還會想辦法把你轟出這間店。」
　　
聽著他的威脅，史蒂芬直覺無辜，這樣看起來他好像是受害者吧？
而且他為什麼要特別強調啊……
　　
「再來就是你，你的問題非常的大，我要好好的教訓你一番。」他指著任飛翔，表情是後者從未見過的可怕，這就是所謂的惱羞成怒嗎？
　　
「第一，這並不是秘密，是謠言，正確來說可以算是毀謗。」乾咳幾聲，姚子奇認真解釋，「店長那個傢伙最愛散佈謠言難道你不知道嗎？而且我要是真的不舉，那他怎麼可能會知道？」
　　
「什麼……沒想到子奇和店長居然是這種…」任飛翔還沒講完，就已經被史蒂芬摀住了嘴，唉，這小傢伙有一天會知道禍從口出的意思。
　　
姚子奇看了史蒂芬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做的不錯。
要是再讓任飛翔說下去啊，恐怕他會忍不住的在深夜裡暴走，會比他看得見的好兄弟們更可怕數千倍，嗯，應該啦…
　　
任飛翔在姚子奇徹夜說教後，終於放棄了店長所告訴他的這個「秘密」。
他內心覺得非常可惜，難得姚子奇會有把柄握在他手裡，這下子都泡湯了，接下來他又要被吃得死死的，真是可惡，總有一天他一定會讓姚子奇知道任飛翔這個名字怎麼寫！（姚：不好意思我早就知道了，難道你中文沒學好嗎？）
　　
「好了，誤會釐清，趕快把店閉一閉回家睡覺。」
　　
史蒂芬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安靜地看著姚子奇解釋，然後認真工作的身影。
突然他覺得有點失望，對於任飛翔所說的秘密，他還以為…還以為…
　　
「看來是我想太多了。」
　　
輕嘆一口氣，史蒂芬決定不再多想，轉身將櫃檯裡的營業額拿出來仔細計算著。
　　
他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一道視線，總是不定時的飄到他身上。
好險好險，應該沒有被發現。
姚子奇這樣想著。

大學的課程結束，班上同學都在討論要去哪裡吃喝玩樂，史蒂芬推掉所有女孩子的邀約，目的地只有一個地方，那就是他打工的飲料店，即使店長沒有排他的班，每天到店裡已經是他的例行公事，只是…
當他到達目的地所看見的場景，好像和以往不太一樣。
　　
「請問你是？」
　　
站在櫃檯的男子相當陌生，應該說他從來就沒看過這號人物，雖然可以算是個美形男，可是他臉上的表情相當冰冷，比姚子奇的臉還臭數倍。
　　
男子沉默不語，許久，冷淡地開口，道：「你擋到後頭的人了。」
　　
聞言，史蒂芬回頭一看，不曉得何時空無一人的騎樓已經大排長龍了。他想可能又是被店員外貌給吸引過來的，因為排隊的幾乎都是女性。
　　
「不好意思。」靜靜地退到一旁，看著一張接著一張的標籤貼紙從機器裡跑出，而店裡似乎只有他一個人，這樣下去客人一定會等到不耐煩，再加上男子的表情臭得要命，說不定會影響以後的生意。
　　
史蒂芬心想，乾脆進去幫忙時，冰塊臉向下一位客人說句『請稍等一下。』接著就走到吧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方才跑出的飲料通通完成，速度好像比任飛翔快了好幾倍。
　　
而且每個客人都帶著幸福且滿意的表情離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如果他是個完全不知道這間店作業的客人，他一定會很不爽，因為店員臉很臭，雖然他當初看見姚子奇時並沒有不高興的心情就是。
　　
在櫃檯前探頭探腦，想找到認識的身影，但是目前為止好像只有這個冰塊臉在的模樣，飛翔呢？子奇呢？店長咧？怎麼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該不會是他走錯店了吧！這三個人要同時不在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
　　
「…………沒你的班，來做什麼。」
　　
本來想這店員真是大意，一個陌生人在店門口探頭探腦的模樣連句話都不吭，聽他說話的口氣，可見他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這麼說起來他的確沒有走錯店，這裡真的是他的公司，只是這位人士是……
　　
「那個，我是來…」
　　
「啊啊啊！！！！！！」
　　
接下來想說的話還沒出口，就已經被遠方傳來越來越近的哀號聲給蓋過去，人未到聲先到，然後史蒂芬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逐漸跑近。
　　
「店長～抱歉，我的鬧鐘被小鳥叼走了，打開衣櫃的時候不小心進入異世界，出門的時候樓梯斷成一半，有太多不可抗力的因素，所以我…咦！？」
　　
好不容易站定位，就向櫃檯鞠個躬，當他抬頭看清楚站在櫃檯的人是誰後，忍不住咦好大一聲，任飛翔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的害怕，嗯？害怕？！
　　
「你起得真早，任飛翔，今天的櫃檯就交給你了。」
　　
「…什、什麼！紀翔哥是我錯了啦！」
　　
「不要和我裝熟。」
　　
「對不起啦！我不應該說謊的！其實是因為我昨天不小心玩明星志願玩到凌晨三點，所以睡過頭了，求求你不要將櫃檯交給我，拜託。」
　　
冰塊男停頓數秒，史蒂芬彷彿看見任飛翔垂下的耳朵以及尾巴，看來站櫃檯對他而言還是個無法從容的任務，不過真正讓史蒂芬佩服的是那串遲到的理由。
　　
「將吧台清到一塵不染，我可以考慮。」
　　
「遵命！翔哥！」
　　
他難得露出邪魅的笑容，看著任飛翔在吧台地毯式的清潔，一切都是為了不站櫃檯的革命行為。他將目光轉向櫃檯，看見仍舊站在外頭的自己，嘴角的弧度似乎上揚數公分，當然，只有一邊。
　　
「原來你還沒走啊。」
　　
空氣凝結三秒，史蒂芬微笑以對，嗯…看來是個不好惹的傢伙。
　　
　　
　　※
　　
　　
『沒有班的人，不准進店裡。』
　　
因為冰塊男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史蒂芬只能坐在騎樓下的椅子上偶爾看著店裡的情況，他坐在這裡已經超過三小時，除了冰塊男和任飛翔之外，就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子奇就算生病也不會請假的。』
　　
他記得店長曾經這麼說過，這麼說起來子奇現在的情況是比生病還要更嚴重？雙腳殘廢？臥病在床？還是說，他已經、已經──
甩甩頭，史蒂芬揉著發暈的太陽穴，看來是睡眠不足引起的症狀。
　　
突然，磁盤與桌面碰撞的聲響引起他的注意，一杯正在冒著熱煙香味濃厚的咖啡就這樣擱在自己面前。
　　
「這是？」史蒂芬疑惑地看著到目前為止都沒給他好臉色的冰塊男。
　　
「Cappuccino。」說完的同時，他露出奇怪的笑容。
　　
史蒂芬無法解釋那抹笑容真正的含意，因為和最初那種邪魅的笑容不一樣，沒有輕視的感覺，反倒是多了種看好戲的樣子，哪裡有好戲可以給他看呢？
　　
看著桌面上熱騰騰的Cappuccino，史蒂芬淡淡一笑。
距離上次喝咖啡的時間到底有多久了呢？好像在他到這間店裡打工後，就再也沒有喝過姚子奇做得Cappuccino了。
　　
緩慢地喝一口，笑容瞬間凝結。
看來姚子奇今天真的沒有上班，因為眼前這杯Cappuccino跟他之前所喝的味道，完全不一樣，雖然味道一樣很好，但沒有那份奇妙的感動。
究竟姚子奇在他的Cappuccino裡頭放了什麼魔藥，讓他如此上癮。
　　
冰塊男特地做了一杯咖啡給自己，還不向他收錢，若沒喝完實在不太禮貌，可是他現在真的沒有喝完的欲望，有些為難的嘆口氣，杯子放下的瞬間，冰塊男連著盤子直接將咖啡收走。
　　
「咦？」像是被他的動作給嚇到，史蒂芬有些驚訝的出聲。
　　
「這只是給你做個比較而已。」
　　
看著冰塊男走進店裡的背影，史蒂芬若有所思。
他做這杯咖啡是要給自己比較？是想要讓自己明白他所做的咖啡比其他飲料店的咖啡還好喝嗎？但他離去時的笑容似乎不像這麼一回事。
難道是要和姚子奇做比較？
　　
史蒂芬抓著頭髮，他有了煩躁的感覺。這個冰塊男讓他有一種不舒服感，好像就連自己不知道的想法都已經被他看透了一樣。
　　　
「飛翔。」趁店裡稍微空閒，冰塊男不在櫃檯時，史蒂芬輕聲喚了每搖一杯飲料就要清一次吧台努力不懈的任飛翔小朋友。
　　
後者聽見有人叫著自己，往櫃檯的方向看去，見到熟悉的人，看他那副嘴型就是準備大喊的模樣，史蒂芬迅速用食指抵著自己的唇噓了一聲，並用手指頭示意要他過來，有悄悄話要說。
　　
「史蒂芬，今天沒有你的班，你什麼時候來的啊。」任飛翔小聲的說道。
史蒂芬忍不住翻翻白眼，拜託，他坐在外頭已經快要邁入第四個小時，這個任飛翔現在才發現到他會不會太晚了。
　　
「我什麼時候來的不重要，我有好多問題想要問你。」看著四周沒什麼人，史蒂芬接著道：「第一，那個冰塊男是誰，第二，子奇和店長怎麼不在店裡，第三，你到底有沒有近視。」
　　
「冰塊男你是指紀翔嗎？」任飛翔不小心說得太大聲，史蒂芬急忙伸手摀住他的嘴，嗯嗯，看樣子冰塊男沒有從裡頭走出來，放心放心。
　　
「他叫做紀翔哦，以前都沒有見過這號人物。」根據他對這間店的瞭解，除了自己之外他只知道店長、姚子奇和任飛翔。
　　
「他是店裡唯一的正職人員，說他是副店長也可以，因為他都翹班啊，一個月裡頭他出現的次數用一隻手都數得出來，不過他很厲害，要他自己一個人顧店都不是問題，和店長是完全相反地，因為店長是笨蛋啊。」任飛翔笑嘻嘻地說，從沒想過在姚子奇的眼中他也是個笨蛋。
　　
「噢，好像有聽過這麼一位人物。」
　　
「一年裡就只有今天和明天是子奇必定會休的日子，不過他都不會告訴我們他去做了什麼，因為當他上班之後，他都會用一副你敢問我就找死的表情讓我知道絕對不要問他去幹了什麼，所以我懷疑他可能是去做壞事了。」史蒂芬突然覺得任飛翔應該也是個笨蛋，然後他接著說：「店長嘛，通常紀翔來上班他就不會在，原因是什麼我也不知道，接著嘛，我當然沒有近視啊。」
　　
沒有近視還沒看見他在這裡待四小時了也很強。
店長跟冰塊男的事情他也不想去探討，像這種看似沒有關聯但偏偏卻有個原因讓以上事件連在一起的秘密是最可怕的。
　　
今天和明天姚子奇都休假啊，他會到哪去咧？
如果明天他也不在，還真是不想上班呢。史蒂芬有些驚訝的晃晃腦袋，這樣聽起來就像他期待每天都能和姚子奇上班一樣，他沒有，他只是想要喝他所泡的，那種獨一無二口感的Cappuccino。
　　
「站到櫃檯去，是想要換工作崗位嗎？」冰塊男的聲音從裡邊傳出，史蒂芬似乎看見任飛翔真的長出翅膀，快速的奔回吧台繼續做他的清潔，他到底什麼時候才有辦法治癒他的櫃檯恐懼症呢。
　　
冰塊男緩緩地走到櫃檯，與站在外頭的自己四目相對，笑著說：「一杯Cappuccino收買了你的味蕾，究竟能不能收買你的心呢，真是好奇。」
　　
「我並不喜歡剛剛那杯Cappuccino。」
　　
「呵，是嗎。」
　　
冰塊男沒再說話，專心做著他的事，那副好像對什麼事情都非常瞭解的態度，史蒂芬不曉得為什麼打從心裡感到厭惡。

他似乎有那麼一點懂紀翔的意思，但他卻不想多加思考。
因為若他認真下去，那麼事情也許會變得有些複雜。
　　
「我有事要先走了。」他不想浪費時間繼續等下去，既然今天和明天是姚子奇必定會休假的日子，那麼他在這邊枯等應該也不會有著落，而且，他並不是有事才想找姚子奇，只是有種想看見他的心態而已。
　　
紀翔神秘的笑著，道：「不送，我相信你並不是那麼遲鈍的人。」
　　
兩人四目交會，史蒂芬漾起淡淡微笑地說：「真是不好意思，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今天似乎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怎麼聽你的口氣好像對我已經十分了解的模樣呢？」
　　
他的疑問沒有得到解答，紀翔保持著一貫的笑容，那可以迷倒許多女孩的神情卻在史蒂芬眼中不是滋味，又是這張什麼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的表情，令人感到不悅。
或者該說，他完全不想被其他人摸透自己內心的想法，在這個社會，被看透，就輸了。
　　
他沒有繼續接著說話，保持沉默地離開飲料店，甚至沒和任飛翔道別，縱使後者的神經再怎麼大條、再怎麼不會看別人的眼色，要是看見自己現在的表情，鐵定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他有點慌張了。
　　
「就算是背影也好，我真的很想要看見你。」
　　　
「你想看見誰啊？講這麼大聲不會害臊？」
　　
突然間聽見熟悉的聲音，史蒂芬匆忙的往聲源看去。
姚子奇穿著便服脖子上繞著橫條圍巾，整張臉紅通通的看著自己。不知道為什麼，此刻的他看起來，有那麼一絲絲的，可愛。
　　
天氣似乎有那麼一點冷了，可是史蒂芬卻覺得胸口位置好熱。
現在自己是什麼表情？跟方才一樣是慌張的？還是說，也和姚子奇一樣是紅通通的呢？
見他不語，姚子奇疑惑的眉頭加深了。
　　
「喂，我說你……」語未完，自己莫名落入一個懷抱當中，這讓他非常緊張，似乎對史蒂芬的舉動感到驚慌，說：「喂喂、史蒂芬你…放開我啦…放開……幹嘛沒事突然…」
　　
掙扎過程當中，意外碰到史蒂芬的手，好冰。
為什麼他的手是這種溫度呢。
他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安靜地任他抱著，由於身高的關係，他的臉整個靠在自己的肩上，自己能夠很清楚的聽見他的呼吸聲，以及從他的髮絲間傳來淡淡的香味，完全不像個男人該有的味道。
　　
「哎呀。」一個冷淡的聲音讓兩人瞬間彈開，應該說，是姚子奇非常迅速的將史蒂芬推開，這之間前者似乎注意到後者的眼神有些不對，比起擁抱前眼框好像濕潤不少。
　　
「還想說怎麼過這麼久還沒走遠，原來是在這邊…呵。」雙手交叉於胸前，紀翔側身笑道，往旁看去，飲料店在不遠處的地方，顯然史蒂芬走沒多遠就遇見了姚子奇。
　　
史蒂芬呼口氣，露出個燦爛微笑什麼都沒說的直接拉著姚子奇往更遠的地方走去。
姚子奇還在納悶之間，像是想起了什麼往後喊道：「喂～臭臉的～明天可以叫蠢店長幫我排班啦～全部都已經結束了～」
　　
他停下腳步，看向一旁的姚子奇，納悶地問：「結束了？」
　　
「是啊，已經結束了，再也不會請假了。」他難得的露出淡笑，只是在那抹笑容的背後，史蒂芬看得出來他並不是真的那麼開心，就如同他最初也能看穿自己一樣。
　　
　　
　　***
　　
　　
他們在附近的咖啡廳坐來下來，當然是史蒂芬要求的。
姚子奇的故事他有想要了解的欲望，雖然前者說要是他想聽買個罐裝啤酒到堤防旁邊就可以了，但現在的天氣並不適宜這麼做，不然要是感冒了該怎麼辦呢。
　　
「你要喝什麼？Cappuccino？」坐定位後，姚子奇問道。
　　
「不，我要黑咖啡。」搖搖頭，從姚子奇的問句他能夠知道，他誤以為自己喜歡喝Cappuccino，但其實不盡然，他喜歡的是姚子奇做的，不是外頭賣的，更不是紀翔所做的那種味道。
　　
聳聳肩，將服務生叫來後，姚子奇也隨便點了杯飲料。
從頭到尾史蒂芬的目光都沒有從自己的身上移開，那是種很不自在的感受。應該就像敏捷的獵豹已經鎖定在某隻小鹿身上一樣，咦？若是這種譬喻，那自己不就是小鹿？呃，收回收回。
總之就是，史蒂芬像個變態一樣看著自己。（喂）
　　
「子奇，你說的…」
　　
「那個啊…其實我也很愛喝Cappuccino。」姚子奇開口阻止史蒂芬的發言，喝了一口桌上的飲品，接著說道：「因為我爸爸曾經當過咖啡廳的店長，在他年輕的時候，當時他最厲害的就是Cappuccino這個項目，每個客人幾乎都是慕名而來，雖然我媽老是說年紀小別太愛喝咖啡，但我就是從小喝到大，外頭賣的Cappuccino我就喝不習慣了。」
　　
「我將能做出和爸爸一樣的Cappuccino當作目標，會待在這間店也是因為蠢店長答應讓我免費使用店裡的原料練習，可是你也知道，我做的Cappuccino不會比紀翔做的更受歡迎。」
　　
「我覺得你做的比較好喝。」史蒂芬一臉認真，他絕對不說謊。
　　
「爸爸近幾年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於是我更加努力想讓他喝到最好喝的Cappuccino，所以每年的今天和明天我都會請假，因為我和他的生日，剛好是連在一起的，只是…今天他已經離開我了，我做的一切都結束了，結果我的目標還是沒來得及完成。」
　　
逞強的表情，其實他很想哭吧。
看似堅強的青年。
　　
「沒有結束，你不要讓這個目標輕易的結束。」坐在眼前的人說道，姚子奇原本有點哀傷的眼神帶了些疑問，前者展露出讓他感到溫暖的笑容，聽見他柔聲的說道。
　　
「就當作是為了我吧。」　
　　
親情無法取代，那麼就替換成友情，甚至是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