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澤村二年級的夏天,青道與巨摩大藤卷繼春甲後的再度對決。

膠著的戰局在御幸舊傷復發後有了微妙的改變。

最終局,澤村站在投手丘上,看著本壘板的奧村,接著往休息區的方向望去,在第七局被迫退場的御幸,怎樣都不肯去醫院,堅持待到比賽的最後一刻。

當澤村的球被本鄉擊出去後,巨摩大的觀眾席發出熱烈的歡呼聲,青道的選手都還愣在原地,澤村站在本壘板一動也不動,待在三壘的倉持默默地流下眼淚。

坐在休息區的御幸低下頭,與周圍的人相反,反而笑了。他站起身,澤村從本壘板走了回來,低著頭刻意迴避視線,「澤村。」

御幸的聲音讓澤村停下腳步,還是不敢看著他。

「去年你都沒哭得這麼慘呢,快抬頭讓我看看你的蠢樣啊!」御幸仍是輕鬆的口吻,他扶著腰際,「唉唷,我的傷口好痛,你還不理我。」

澤村總算抬起頭,迎上御幸的目光。

「……」

看澤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御幸一臉拿你沒辦法的表情,走上前,不管是不是會弄髒球衣,還是將澤村的臉往自己的肩上靠,感嘆地道:「亞軍啊……」

「對不起…都是我……」這是御幸、倉持跟前園等等三年級前輩的最後一場比賽,雖然成功打進夏甲的決賽,但沒有拿到冠軍,而且自己的球被打出去。

「我都不難過了,你怎麼哭得比我還慘啊?」御幸嘆口氣,接著說道:「其實說不難過是騙人的,但我更遺憾的是,最後接你球的人不是我啊。」

高中生涯的最後一場比賽,卻沒有辦法堅持到最後,比起勝負他更在意這個。

最後,御幸穿著髒兮兮的球衣到醫院去,休養很長一段時間,連OB戰都沒有辦法參加。

那段時間澤村看起來很沒活力,這是御幸聽小春說的,所以等傷勢好得差不多時,刻意地回了青道一趟,只就為了取笑澤村。當然澤村那個笨蛋感覺不出自己是在鼓勵他。

接下來的一年,御幸經常回學校,次數多到片岡監督都懷疑他是不是沒考上大學。每次青道的比賽他都會到現場,獨自在看台盯著他們的表現,賽後依舊挖苦澤村,幾乎沒誇獎他半句,然後他看著在投手丘漸漸發光發熱的澤村,看著王者青道一路過關斬將累積勝場,看著他們在夏季甲子園的球場上奪得冠軍的時候,遲到一年的淚水才慢慢聚集在他的眼眶。

賽後澤村喚住自己,不曉得要說什麼,看起來欲言又止的,最後在御幸先開口的狀況下,兩個人開始交往,公開戀情的時候,其他人都很震驚,紛紛表示:『什麼?原來你們還沒交往啊?』

若說澤村榮純這輩子有多少個難忘時刻,對他這種情感豐富的傢伙而言,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交代完畢的,但他認為自己的人生分成兩個階段,認識御幸一也之前,以及和御幸交往之後。

 

「前面一千字怎麼和標題的氛圍不太一樣?」澤村看著御幸問道。

「大概像是前言之類的吧,好啦,以下正文。」

 

/

 

他們即將迎來交往後的第一個情人節。

前一天晚上,御幸在廚房準備好晚餐,聞到香味的澤村從沙發上彈起,快步走到飯桌前,滿桌都是他最喜歡吃的食物,還有熱騰騰的味增湯。餐桌上沒有納豆,澤村鬆了一口氣,早上和御幸鬧點彆扭,對方威脅自己晚餐會有納豆,把他嚇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御幸前輩,你看這個!」澤村放下碗筷,興高采烈地跑到沙發附近拿起被他擱在那的雜誌,開口說道:「明天你不是放假嗎?我看雜誌上面有推薦行程呢,這樣我們就不用煩惱要去哪裡了!」

御幸嘆口氣,揮開澤村將湊到面前的雜誌,「先把飯吃完再來討論這個。」

「好!」語畢,澤村開始狼吞虎嚥,御幸有些無奈,這根本不是他的本意。

迅速解決碗中的食物,澤村鼓著臉頰,飯菜都還沒吞下去,又將雜誌往御幸的方向推,後者看了一眼雜誌內容,表情看起來有些複雜,眉頭微微皺起,「我看根本只是你想去遊樂園吧?」

澤村差點被噎到,吃力的將食物吞下後,有些尷尬地說:「沒、沒有呀,我只是想說可以一起去玩,你看!雜誌還幫我們安排好行程了。」

御幸食指敲在雜誌上,「這些都是情侶約會的推薦行程。」

「嗯?」澤村睜大眼睛,歪頭,疑惑地盯著他看,「我們不就是情侶嗎?」

御幸突然摀住口鼻,刻意錯開與澤村對視的目光,他感覺自己的內心受到猛烈的重擊,就像有一百架飛機在他心裡起飛一樣,熱戀期萬歲!澤村萬歲!

但他還是故作冷靜,平淡地說:「兩個男人去遊樂園…嗯……」

「拜託啦!御幸前輩!!我真的很想去!」澤村上前壓著御幸的肩膀,噘起嘴,緩慢地說:「而且,不是情人節了嘛,一起出去約會不是挺正常的?」

「好吧,但是有三個條件。」

聞言,澤村的眼神就像要發出十萬伏特一樣閃爍著。

「第一,叫我的名字。」瞬間,澤村的目光開始不安定了,御幸手肘抵在桌面,撐著下顎不懷好意地看著澤村,笑道:「怎麼了?快說呀。」

澤村看著一臉壞笑的御幸,很想揍他一頓。

之前不是總說自己沒禮貌嗎?現在老實的喊御幸前輩他又不滿足的樣子,雖然他們的關係跟以前不一樣了,但是喊名字感覺真的很……很不好意思啊。

「Eijun…」聽見御幸刻意帶著氣音的口吻,澤村覺得自己渾身像被電流穿過一般,往後退了幾步。

視線找不到焦距,好不容易才從牙縫中擠出話語,「Kazuya……」

「唔啊!聽起來超奇怪的!你還是喊我御幸前輩好了。」

澤村見御幸聳肩還有點嫌惡的模樣,一股怒氣升起,衝上前抓住他的衣領,咬牙切齒地說:「Kazuya!Kazuya!Kazuya!哼哼哼,夠奇怪吧!我就是故意要讓你覺得噁心!Kazuya!Kazuya!Kazuya!」

沒想到御幸反而笑了,「很好,多叫幾次,叫到習慣為止。」

「你、你又在耍我!」感覺自己中計的澤村放開了他。

「第二個條件,親我一下。」

「不要,我覺得你太得寸進尺了!」怒氣逐漸攀升的澤村,伸手直接往嘟起嘴的御幸的臉推,低著頭,有些不開心,「我只是想要跟你一起去遊樂園玩而已,不想去就算了。」

澤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回到房間,並將門鎖起,不讓御幸進房間,這意味著相當生氣。

知道自己玩過火的御幸,忍不住嘆口氣,也沒有馬上安慰澤村,反倒是先將餐桌上的食物清理完畢,將盤子洗好後,拿著備份鑰匙站在房門前,禮貌性地敲敲門,「你開門吧,是我錯了。」

房內沒有回應,御幸靠著門板坐了下來,「我知道你沒生氣,帶你去遊樂園就是了,不要從倉持那裡學些有的沒有的招式,你用起來的違和感很重。」

才剛說完,御幸的背就遭到門板的撞擊,澤村嘟著嘴,不悅地看著他。

『如果御幸又欺負你,你就假裝生氣然後衝回房間,等他求你原諒再出去。』

哼,倉持真是個沒用的軍師。

「那我可以不要親你了嗎?」澤村問。

御幸揉著有些發疼的部位,站了起來,摸摸澤村的頭,「當然可以。」

「那明天我們可以去遊樂園玩嗎?」

「當然可以。」

「真的?」

「對。」

「太棒啦!!!」

澤村開心的蹦蹦跳跳,好險他們住的公寓在一樓,不然樓下的住戶鐵定跑來按門鈴要他們安靜一點。御幸站在旁邊看著他高興的模樣,心想不管多久,澤村還是原來的樣子,沒有變。

「澤村。」

「嗯?」聽見身後的御幸喚了自己的名字,回過頭的瞬間,嘴唇已不在自己的管轄範圍內,三秒後他將御幸推開,「不是說沒有條件了嗎?為什麼又偷親我!」

御幸一臉感嘆,「條件是你親我一下,這跟我親你沒有衝突啊!」

澤村帶著懷疑的眼神,從旁邊的櫃子拿出童軍繩,開始在御幸的手腕繞圈,後者也沒有反抗,只是一臉納悶地看著澤村,問:「你這是在做什麼?」

「今天晚上,要防止你親我、碰我等等所有的肌膚接觸!」

聞言,御幸滿臉問號,「為什麼?明天不就是情人節了嗎?這種時候我們應該是躺在床上…」

「不行!禁止你晚上遛鳥!」

「你這講得我好像是變態一樣。」

「而且…明天我想要坐雲霄飛車。」澤村一邊綑,臉頰開始變紅。

「這個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有啊!」他遲疑地開口,「屁股會痛啊!」

盯著澤村發紅的耳根,御幸忍住了笑意,「不然,我們可以試試除了屁股以外的…」

「不要!」

「我都還沒有說完,你不要什麼?」

 

「亮前輩說,你提出的建議大多都是不懷好意,要堅持己見,不能順你的意思!」澤村在御幸的手上打個蝴蝶結,心滿意足的笑道:「好期待明天去遊樂園玩!!我去睡覺了,晚安!」

望著隨便就能掙脫的結,御幸嘆了好長一口氣,呆站原地數秒後,發自內心的認為,有個了解自己的前輩跟親友真的是件很麻煩的事情,尤其是自己的戀人又跟他們很熟的話。

御幸一也,於情人節前夕,度過漫長的夜晚。

 

/

 

站在人潮擁擠的遊樂園正中央,御幸打個世紀大哈欠,就像是要把空氣全部吸乾一般。

他沒有睡好,而且心情很糟。

因為他昨晚突襲行動失敗了,下場就是備份鑰匙被搶走,然後被關在客廳進不了房間,無可奈何的情況下只能睡沙發。當他好不容易睡著了,卻被精神超好的澤村搖醒,一大早的,說什麼要開始準備遊樂園的便當,所以請廚藝精湛的御幸老師指導他,然後心滿意足的放進背包裡。

「哇哇哇哇哇哇哇─────!!!」

澤村就像第一次來遊樂園,不管看到什麼都瘋狂的大喊,經常惹來許多視線。

「不要來遊樂園也大吼大叫的啦。」御幸在旁忍不住吐槽。

「Kazuya,你快來看!」澤村拉著御幸的手臂,雙眼瞪大的指著360度的雲霄飛車,語氣充滿著驚奇。見御幸沒有回應,往他的方向看去,他用更驚訝的表情看著澤村。

「你…剛剛……」

原本不曉得御幸在驚訝什麼的澤村,聽見他困惑的語氣,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臉,「你、你不是說多喊幾次就會習慣了嗎!?所以我就……」搔搔臉頰,澤村看起來很不自在。

只是一句話,讓御幸原本頗糟的心情愉悅起來。

「走吧,你不是想玩雲霄飛車?為了這個你都拒絕我一個晚上了。」御幸牽起澤村的手,往雲霄飛車的隊伍走去,比起澤村的大吼大叫,此舉才惹來更多的視線。

很難得會在意周遭目光的澤村,總試著將手抽回,但御幸卻握得更緊,就算已經站在隊伍裡,還是不肯放開。澤村湊近他耳邊說道:「你不要老是牽著我的手啦!其他人都在看!」

御幸加重手中的力道,不以為意,「有什麼關係,你不是說過嗎?我們是情侶啊。」

看著他們牽住的手,再看著御幸對他的笑,讓澤村不由得也笑了出來。

對,他們現在是情侶。

「你手心出了很多汗耶,你是不是不敢搭雲霄飛車啊?」隊伍慢慢前進,就在快要輪到他們上去玩的時候,澤村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御幸。

「只不過是個雲霄飛車而已!哈哈哈哈!」

平行而坐的兩人,逐漸爬上高點的雲霄飛車,在落下的那刻,強力的風壓讓尖叫聲沒在半空中,同樣的叫聲,不一樣的心情。短短的幾分鐘,他們卻像過了幾個月。

澤村還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彷彿就像比賽的時候,緊張但又雀躍的心情,他想要趕緊和御幸分享,轉過身便看見御幸沉著臉,手扶著牆面什麼話都沒說。

「你……」澤村擔憂的眼神,「你是不是不肯陪我坐第二次了?」

御幸好不容易喘過氣,很努力的做出氣勢,喊道:「廢話!當然不!」

單純的雲霄飛車他還可以,但360度的還是太有挑戰性了,沒有吐出來已經算很厲害了。

「那我們去坐旋轉木馬?」

「能不能別再轉了?」

 

澤村為了不讓自己覺得無聊,在御幸休息的這段時間,又獨自跑去排了好幾次的雲霄飛車,御幸看見他總是一臉興奮的從出口走出來,然後又奔向入口處,就這樣來回好幾趟,看起來完全沒被轉暈的感覺,內心不免欽佩。感覺自己休息的差不多了,御幸站了起來,看見澤村捧著一堆東西往他跑了過來。

「御幸前輩!!」他揮著手,往御幸的方向前進。

「為什麼又改回來了?」

「要我大喊你的名字很害羞耶。」稍微撞了御幸一下,然後將手中的浣熊髮箍戴在他頭上,從頭到腳審視了一次,「嗯,果然這個款式很適合你耶!眼鏡浣熊!」

「你把錢拿去買髮箍?」

「對啊,我還買了一個小兔子的,可愛吧!」說完,澤村還高興的將兔子髮箍往頭上戴,「雖然我很想買其他動物的,但是沒有,如果有大象的一定很有趣!」

御幸捏著澤村的臉頰,「這個應該不便宜吧?」

「有什麼關係嘛,來遊樂園玩就是要入境隨俗啊!」澤村揮開他捏住的手。

兩個男人坐在椅子上,戴著可愛的動物髮箍還有親密接觸,雖然不是少見的狀況,但還是有許多路人議論紛紛,可能就在猜他們是兄弟還是情侶,不過澤村跟御幸皆不以為意,不顧旁人的眼光,處於像在打情罵俏的狀態。

他們在遊樂園內全程牽手,御幸從來沒有把澤村的手放開,除了轉圈圈的遊樂設施外。玩了幾個較溫和的設施後,澤村拿出精心準備的便當,雖然沒有像御幸做的那麼好吃,至少還能下嚥。

聊天的話題無奇不有,大部分都是在聊過去青道的點點滴滴,到最後甚至變成澤村對御幸單方面的批鬥大會,開始抱怨御幸起初多討人厭,之後的談吐又怎樣怎樣的,本以為御幸會很生氣,沒想到他卻是帶著笑容聽澤村罵著自己。

咬了一口玉子燒,澤村看著他,「你是不是在計畫什麼恐怖的事情?」

御幸放下筷子,笑說:「怎麼會?」

「還是覺得你怪怪的。」

「聽你這麼描述,不就表示你剛來青道的時候,心裡都只裝著我了嗎?」語畢,御幸看著澤村殘存的玉子燒與筷子從他手中鬆開落至地面,接著道:「你越罵我,就代表你越喜歡我吧,很令人高興啊。」

「吃、吃你的飯啦!」趕緊將筷子撿回來,拿紙巾擦乾淨,澤村此刻的心情比搭雲霄飛車還緊張。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方面的事,等意會過來,話題永遠只有御幸。

結束午餐的愛心便當時段,繼續下午的行程。

 

 

因為中午的話題,心情不錯的御幸總是滿臉笑容的模樣,與早上有些死氣沉沉的感覺差了很多,帥氣的臉蛋搭配浣熊髮箍雖然有一點奇怪,還是成功吸引許多女高中生的目光,就算被誤認是舞台劇的演員跑來要簽名也不奇怪,畢竟帥哥就是逆天。

但澤村卻有點像在宣示主權般,總是拉著御幸往沒有女孩子的方向走,此舉讓他的心情更好了。

「在看什麼?」注意到澤村不曉得被什麼吸引目光,御幸開口問道。

他指著不遠處的一群小朋友,每個人手中都拿著冰淇淋,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Kazuya,那個…」

「不能吃。」稱謂的瞬變,讀出澤村的意圖,御幸立即開口。

「為什麼!!!!!!!!」

澤村大聲抗議後,趕緊勾住御幸的手腕,輕咬下唇看著他並露出可憐的眼神。如果早在十分鐘前,澤村是大可不理會御幸自己跑去買,說不定還能幫御幸帶上一支,但他怕澤村又會到處亂買東西,把回去的車資都花完,所以強制性的保管澤村的錢包。

「吃冰對喉嚨不好。」

「我又不是聲優!這跟喉嚨好不好沒關係吧!」

要是喉嚨不好,當他們在玩遛鳥進洞遊戲的時候,就不能聽到悅耳的聲音啦!這個理由絕對不能說出來,不然鐵定命喪遊樂園。看著澤村氣鼓鼓的臉頰,御幸覺得他如果要像個小朋友一樣大哭也不奇怪了。

嘆口氣,自己總是不忍心拒絕澤村的要求。

「好吧,你想吃冰淇淋的話,就一個條件。」

御幸還沒說出條件內容,澤村就在他的嘴唇親了一口,然後臉頰也是。

此舉讓周圍的人倒吸了一口氣,連御幸本人都嚇到,他趕緊牽著澤村走到比較角落的地方。

「我親你了,可以給我買冰淇淋了嗎?」

御幸瞬間哭笑不得,「我的條件是兩個人吃一支啊,你突然做什麼……」

澤村雙眼瞪大,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抱著頭快速蹲下,將臉埋在雙膝間,他他他他他他他他怎麼下意識的,就這樣親上去了呢?為了一支冰淇淋而已!他剛剛是不是被什麼附身了?

「剛剛的事,快忘記。」御幸蹲下身,聽見澤村開口說道。

「快忘記的人是你吧?別蹲在這裡了,走吧,我帶你去買。」拉起澤村,御幸完全沒有藏住自己的表情,每走個幾步就會笑出聲,雖然只是一瞬間的事,卻深深印在他的腦海裡。

「哼。」

他也不是想要刻意欺負澤村,但澤村總會挖個坑自己跳下去。

特別可愛。

 

雖然是兩個人一起吃的,但還是心滿意足的吃完冰淇淋。

前面的設施都是照著澤村的意思進行,御幸突然開口說有個想要去的設施,一個浪漫的設施。聽見御幸這麼說,澤村內心一陣竊笑,這個眼鏡仔還真的以為他很笨是不是,遊樂園裡頭最浪漫的設施,當然就是摩天輪啊!連小狼小櫻都搭過的品質保證。

不過御幸走的方向,卻跟摩天輪相反,澤村好奇地問:「摩天輪是在那個位置吧?」

「我沒有要搭摩天輪啊?」

「最浪漫的設施難道不是摩天輪嗎?」

澤村一臉疑惑地跟著御幸走,然後越走越偏僻,直到他看見不遠處的建築物,上頭寫著『鬼屋』。

耳朵就像聽見教官對著自己喊向後轉一樣,右腳退了一步,卻被御幸拉了回來。

「這個是我認為,遊樂園最浪漫的設施了。」

「少騙人了!!!!!!!!!!」

當澤村被御幸半強迫的拉進鬼屋的時候,內心是很驚慌的,因為澤村很怕會突然有什麼恐怖的東西跑出來,不管是血腥的還是老套的黑長直白衣女鬼,他對幽靈真沒辦法,不過澤村應該沒有想過,比起鬼,真正可怕的東西在他身邊。

「為什麼要把地板做成軟綿綿的樣子啊啊啊啊!」踩在疑似海棉的物品,在漆黑的環境中前進,澤村死黏著御幸,兩人之間的縫隙連根牙籤都塞不下。

「你站穩一點。」

「為什麼我覺得好像有東西在摸我?」澤村往御幸的方向看去。

「不是我,我的手都被你勾住了,左手在這裡打字以示清白。」

「哪裡有字啦…啊!!!」感覺自己的腿被摸了一下,澤村發出高亢的尖叫,他覺得自己的眼眶開始濕潤,真的好想出去,這種地方一秒都不想多待。

澤村勾住自己的力道更加使勁了。

「再撐一下,快要可以出去了。」御幸就像個紳士般,溫柔地說道。

「都是你啦!進來這種地方幹嗎?你都沒有被鬼摸嗎?」

「可能是我身上有AT力場,他們都不敢接近我吧。」

敷衍的回答,澤村扯扯他的手臂,「那你分我一點什麼力場的吧,我覺得他們一直在摸我。」

「他們?」御幸吃驚地說,「只有我一個人吧。」

「什麼?原來是你一直在偷摸我嗎?」

隨著澤村的驚呼,他們也走到鬼屋的盡頭,與漆黑的室內相比,外面的亮光一時間讓澤村不能適應,當他完全睜開瞇起的眼睛,看見好幾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出口的地方。

倉持、亮介、小春還有克里斯前輩,他們舉著『Misawa♥0214 Happy Valentine's Day』的布條,克里斯捧著玫瑰花束。澤村一臉納悶看著他們,又看著自己勾著的御幸,後者搔搔臉頰不曉得該將視線放在哪。

「師父!你怎麼來了!」澤村走上前,克里斯將手中的花束遞給自己。

「受到某人的委託,來完成一場不太浪漫的節慶。」他淡淡一笑。

「克里斯前輩!你怎麼這麼說!」御幸突然接話。

澤村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倉持跟亮介往自己的方向走過來,倉持一腳踢在自己的屁股上,用不能再熟悉的嗓音笑道:「混蛋澤村,你居然讓我們站在外面那麼久!」

亮介瞇著眼笑說:「該打的應該是旁邊那個戴眼鏡的。」

盯著手中的玫瑰花,澤村往御幸看去。

「情人節快樂。」他搔搔臉頰,「我真的不擅長這種事情。」

「當然當然,浪漫的事情你會做才有鬼了,這些還不是我們幫你想的。」倉持補一句。

「御幸擅長的應該是別的吧。」克里斯補充。

「兩個笨蛋的情人節。」亮介的語氣聽不出興奮與期待,但還是意思意思的小小鼓掌。

拿著布條的小春不禁流下冷汗,很想告訴其他人,這個時間點,我們該退場了!

 

小春將布條放下,拿出一個盒子,跑到御幸身邊交給他後,就拉著兩個不肯走的離開,克里斯也是對御幸意有所指的笑了一下。

「送玫瑰花還真不像你耶!」停頓許久,澤村才慢慢地開口。

「這束花不是我送的,是他們準備的。」御幸上前,將花束中間的棒球拿了出來,「這個,才是我給你的,可以說是情人節禮物的東西吧。」

盯著左手握住的棒球,澤村突然想起過去發生的許多事情。

「澤村。」

御幸的叫喚,讓他回過神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御幸打開了放在腳邊的盒子,裡面裝著的,是一個捕手的手套。

他蹲低身子,將手套面向澤村,接著一笑。

看著手中的棒球,以及御幸的手套,他抿唇,感覺喉頭有些酸澀,說不出話,只能微笑,卻又有微鹹的液體順著弧度流進嘴裡。抬起右腳,揮動手臂,就像那時候一樣,將自己最棒的球投進對方的手套裡。

很熟悉卻又很遙遠的,投進手套裡的聲音。

「好球,澤村。」

放下玫瑰花,他向前奔跑,撲進御幸的懷中。

一輩子的投捕,一輩子的情人。

 

「情人節快樂!!」

「嗯,情人節快樂。」

 

 

 

 

 

 

 

「是說你剛剛那球往我臉上丟過來是怎麼回事?」

「………咦?」

 

 

Fin

 

arrow
arrow

    裘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